眷鸟 5
昨天做完之后金在奂觉得腰愈发地疼,早晨七点多就醒了。
他正扶着腰刷牙,姜义建就拧开门走了进来,侧身穿过他身后过去小便。
“你刷牙也关门?”
金在奂等那阵水声结束才吐出一口牙膏沫,“不是,刚刚在解手。”
不知为何,金在奂被姜义建背着他表妹这么恶作剧式地亲了一口之后,他想起的会是这个画面。
吸管插进中杯可乐时,遭到浮在褐色液体表层的冰块的抵抗,但要突破这点阻力,几乎不用费力。
“饮杯(干杯)!”
“饮杯。”
金在奂感觉冰块摇晃着撞击杯壁,还感觉到女孩的情绪不知高出他们多少。
“在奂哥哥,厨房有没有那个?”,女孩突然问道。
金在奂不明白,“哪个?”
“就是调味的…啊我想不起来那个怎么讲了”,她在国外读书久了,很多时候都不能用母语表达关键词。
他们三人分别围坐在被搬到客厅中间的电视柜三面,女孩说完这句话就撑起身往厨房走去。
“我帮你一起”,金在奂手撑地准备站起来跟在她后面。
没想唯一没动身的人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踝。
成年男人的脚踝怎可能被单手箍住,玩心很重的姜义建放手前又用拇指绕着他踝骨摸了一圈。
金在奂皱着眉迈出那只腿,但没回头看他。
女孩拿着胡椒粉坐回来的时候,金在奂还站在水池边洗手。
姜义建不经意望过去的一眼,刚好就撞在他眼里。
“你不洗手吗?”
“要”
“那过来洗吧。”
“好”
金在奂与他错身而过,重新坐下。
“丹尼尔哥哥不是刚洗过手的吗?”,女孩问道。
他撕开番茄酱包后递向女孩。
“他不小心弄脏了手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
*
姜义建送他表妹下去,顺便带走了家里的垃圾,在门口送完他们两个的金在奂把电视柜推回原位,感觉后腰又开始隐隐发酸了。
他从灶台下面的柜子拿出沙煲和中药,然后扶着腰等清水浸没药材。
“又要喝这个?”,姜义建回来地悄无声息。
“嗯,肾不舒服。”
金在奂答完他才反应过来,“怕味道太大?”
他手比话快,没等姜义建回答,就把水关了。
“那先浸着,明天你出门我再煎药。”
沙煲被他盖上盖子的时候,姜义建才伸手去阻他。
“昨晚你嘴里还不是一大股药味?”
“我有嫌弃?”
他可能还有没表达出来的,比如讲除了药味,他也不嫌弃一些别的,但好多东西就是这样,你不直白讲出来,别人便不会知道。
又或者可能那人有察觉出几分,却又因为自嘲自卑被忽略了过去。
金在奂打燃灶火,见姜义建一副还没打算回房拿衣服冲凉的样子。
他问他:“明天不用去给小朋友上课?”
姜义建目光所及,是被火焰吻上底部的沙煲。
“你明天不出去?”,这反问是联系金在奂刚刚说他可以明天再煎药。
“嗯”,金在奂再着急赚钱给他妈换肾,也不能先把自己的肾累垮了。
“那后天呢?”
“不知道”,不知道既是可能要咯。
“那大后天呢?”,姜义建好像不觉得自己此时有多穷追不舍。
“你到底想讲什么?”
有话直说,无话别讲,不要好端端堵在这里碍手碍脚,又堵在他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姜义建好像因为没被他这么凶过,突然侧身给他让了一些位置。
“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讲。”
好,那就好。
“你上次问我染发的事,所以我觉得你可能也想染…”
“于是乎就来问问你几时得闲咯——”
“我可以帮你预约,顺便问下最近有什么折扣。”
金在奂好像想起自己是问过他一次,所以有些因为自己刚刚的态度不好意思。
和姜义建相比,他好像太放不开了。
金在奂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觉得手感还行。
“暂时未有这个打算,不过还是多谢你了。”
“小事而已”
“我先去冲凉了。”
姜义建说完就走开了,只给他留了个利落的背影。
*
可能是因为白天奔波太累,身体又不舒服,金在奂睡得不是很好,翻来覆去都梦到他妈最后一任男朋友。
一会儿他被衣架抽得在天上地下乱飞,一会儿又被男人关进逼窄的衣柜里威胁不准出声。
他大汗淋漓地醒来,肚子上只盖了毯子一角,胸膛正被一人的手掌轻轻拍抚。
“醒了?”其实金在奂还没完全清醒过来。
“我出来解手,听到你房间有声响,就过来看看。”
他可能潜意识做着梦里没有做出的反抗,所以发出了不小的动静。
“嗯,刚刚做噩梦了。”
“怪不得”,姜义建的声音好轻好轻。
“要不要喝水?”,他感觉金在奂出了不少的汗。
“不渴”,而且现在也不是他昨天被做得口干舌燥又筋疲力尽,要借着姜义建的手喝水的时候了。
“那你继续睡吧。”
姜义建讲这话却没有挪动身体,意思是不打算走了。
金在奂先是僵了一阵,然后才翻了个身把被角往姜义建那边扯。
黑暗之中,他手臂接触到姜义建腰的动作被误解成想要拥抱,于是很快地,他被他紧紧抱住。
有温热鼻息吹在他额头上,然后是鼻梁,最后是人中。
又是一个很深的亲吻,又带着苦甘皆非的药味,但金在奂能感觉到,姜义建现在并没有想和他做。
紧在他头后的手松开之后,姜义建听到金在奂呼吸渐渐变浅,接着又听到他对自己说。
“我伸手是想给你盖毯子来的。”
可亲都亲了,他还能怎样。
难道这么大个人还要哭?
“那…sorry咯。”
姜义建的道歉简直随便,不过随便也好,他们两个这样…认真起来怕是更加糟糕。
“但是不管你今晚会不会向我伸手,我都会亲你的。”
哈??
“因为我想。”
因为他就是想,所以要同他这么做。
“你…不要再捉弄我了”,金在奂往后缩不成,只好往下挪。
姜义建一个用力,又把他移回可以与自己对视的位置,虽然这夜里,谁也不能看清谁。
“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捉弄呢?”,
还能因为什么啊?
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,金在奂不想白费口舌。
他不说话的时候,姜义建在想,自己对他是不是已经比对初恋那位还要温柔了。
“你不是吧?”,姜义建突然出声。
“乜啊(什么)?”
“你现在搞得我好尴尬啊?”
好明显的恶人先告状啊。
金在奂大概伺候客人伺候惯了,还老老实实接了句:“那,对唔住啊(对不起)。”
“其实也不用讲对唔住的”,天性顽劣者似乎大发慈悲。
“不如你亲我一口,我就当无事发生咯。”
姜义建故意犯贱是假,缓解告白被拒的尴尬是真。
可他哪知,凌晨三点的现在,金在奂的大脑并不如平常灵光了。
金在奂的手从刚才就无意地抵在他与姜义建之间,像是有意地保护自己。
可他的喉咙到舌头嘴巴,却在做着和防御无关的事情。
“那好吧,”
“你想要被亲哪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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